“是。”霜红知道谷主的脾气，连忙一扯绿儿，对她使了一个眼色，双双退了出去。侍女们退去后，薛紫夜站起身来，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四周的垂幔。

    “哟，”忽然间，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，柔媚入骨，“妙风使回来了？”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，“去药房，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！”

    他想说什么，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：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！

    看来这个人不是特意来求医的，而是卷入了那场争夺龙血珠的血战吧？这些江湖仇杀，居然都闹到大荒山的药师谷附近来了，真是扰人清静。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

    他长长舒了一口气，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
    “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，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，洞察世态人心，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，躲在一角落落寡合，却被她发现，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，最后扶醉而归。！

    呵……不过七日之后，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，逐步侵蚀人的神志，到时候你这个神医，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——。

    旋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。

    “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，霍展白随即跳上马，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，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！

    看来，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！

    “暴雨梨花针？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，脱口低呼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！

    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脸色一变，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，只是低呼：“薛谷主？”。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，心里一松，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，低低呻吟一声，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，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
    瞳？他要做什么？！

    然而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。

    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，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。

    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，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，“辛苦你了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一低头，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，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，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，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，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……

    妙风没有说话，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，脸色苍白，没有一丝笑容。

    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，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，却来这里做什么？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，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？

    他走下十二玉阙，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，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，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：明力负责日常起居，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，片刻不离身侧。。

    电光火石的瞬间，妙风反掌一按马头，箭一样掠出，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！。

    “万年龙血赤寒珠！。

    “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，”徐重华不屑地笑，憎恶，“她就是死了，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。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，轻声道。！

    “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只是一刹那，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，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
    妙风依然只是微笑，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：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！

    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，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