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,眼神冷定,如逆转生死的神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
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,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,无法挪开。!”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她走后,霍展白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冬之馆里,望着庭外的梅花发呆。为什么呢……加上自己,十面回天令已经全部收回,今年的病人应该都看完了,怎么现在又出来一个——以那个女人的性格,肯浪费精力额外再收治,想来只有两个原因:要么是那个病人非常之有钱,要么……就是长得非常之有型。!
“咕?”雪鹞仿佛听懂了她的话,用喙子将脚上的那方布巾啄下来,叼了过去。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“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!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。
旋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。
““我的意思不是要债,是你这个死女人得以后给我——”霍展白微怒。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
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!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。
““来!”。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!
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。
“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,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,震得他站立不稳,抱着她扑倒在雪中。同一瞬间,飞翩发出一声惨呼,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,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,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。。
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!
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。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“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……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
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,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,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
秋水……秋水……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!。
他笑了起来,张了张口,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,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,始终未能说出话来,眼神渐渐涣散。。
“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“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她不敢再碰,因为那一枚金针,深深地扎入了玉枕死穴,擅动即死。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头颅中缝摸上去,在灵台、百汇两穴又摸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针。!
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……”
“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。
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。
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!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