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

    妙风气息甫平，抬手捂着胸口，吐出一口血来——八骏岂是寻常之辈，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。然而此刻，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。

    令人诧异的是，虽然是在昏迷中，那个人身上的肌肉却在银针刺到的瞬间下意识地发生了凹陷，所有穴位在转瞬间移开了一寸。。

    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七星海棠，天下至毒！她怎么敢用舌尖去尝？！”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！

    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

    “呵呵，还想逃？”就在同一时刻，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，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，是狰狞怒目的人头：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？呵，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，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？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

    “啊！杀人了！怪物……怪物杀人了！”远处的孩子们回过头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，一起尖叫起来，你推我挤踉踉跄跄地跑开了。那个汉人女孩被裹在人群中，转瞬在雪地上跑得没了踪影。。

    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是错觉吗？刚才，在那个人的眸子里，我居然……看到了你。！

    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，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
    旋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里，和獒犬锁在一起的，居然还有一个人！！

    “别烦心，”她的眼睛从墙壁的小孔里看过来，一闪一闪，含着笑意，“明介，你很快就会好了，很快就可以出来和我们一起玩了！”！

    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，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，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，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

    “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，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，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
    “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
    “真不知？”剑尖上抬，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。。

    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，勒入他的肌肤，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！

    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，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，想着明日便可南下，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咔嚓。”忽然间，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而率领这一批光明界里顶尖精英的，就是魔教里第一的杀手：瞳。……

    “谷主……谷主！”远处的侍女们惊呼着奔了过来。

    车内有人失声痛哭，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，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，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，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，踏上克孜勒荒原。

    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。

    此起彼伏的惨叫。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，在满室的惊呼中，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望着阖上的门，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！

    “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，喃喃：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，等着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？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
    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，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！

    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，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，热闹非凡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