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
这一来,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,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,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
“明介呢?”薛紫夜反问,站了起来,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“她讷讷点头,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!”
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!
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
对不起?他愣了一下:“为什么?”
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。
“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!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。
旋妙风默然低下了头,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。
“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!
每一个字落下,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,割得他体无完肤。!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
“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瞳躲在阴影里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,然而内心却是剧烈一震。怎么回事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那样远的距离,连人的脸都看不清,只是一眼望过来,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?难道…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。
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。
“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!
维持了一个时辰,天罗阵终于告破,破阵的刹那,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,妙风瞬间掠去,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。
只是睡了一觉,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。。
“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……
那是妙空使,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
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,抬头望着天,长长叹了口气,“上天保佑,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
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,有些惧怕,低头道,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。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
“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。
“一直到很久以后,他才知道:。
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!
“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……”
“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她低头走进了大殿,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。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!
雪下,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