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: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,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!
然而,内息的凝滞让他的手猛然一缓。
他用剑拄着地,踉跄着走过去,弯腰在雪地里摸索,终于抓住了那颗龙血珠。眼前还是一片模糊,不只是雪花,还有很多细细的光芒在流转,仿佛有什么残像不断涌出,纷乱地遮挡在眼前——这、这是什么?是瞳术的残留作用吗?。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
“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,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——一眼望去,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不到一个月之前,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,出手凌厉。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,居然成了这种样子!!”
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,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,沉默了片刻,开口: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,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,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。
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,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。远远看去,竟似不分上下。教王一直低着头,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,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,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。!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
怎么可以?怎么可以忘记呢?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“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!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。
旋“马车!马车炸了!”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,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,惊呼出声。。
“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!
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!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
“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!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“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。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!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“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然而望见薛紫夜失魂落魄的表情,心里忽然不是滋味。!
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满身是血,连眼睛也是赤红色,仿佛从地狱里回归。他悄无声息地站起,狰狞地伸出手来,握着沉重的金杖,挥向叛逆者的后背——妙风认得,那是天魔裂体大法,教中的禁忌之术。教王虽身受重伤,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,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!。
“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……
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,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!
难道,薛紫夜的师傅,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,竟是隐居此处?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“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“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!
“话音未落,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……”
“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。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结束了吗?没有。!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