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,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。
“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!”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一个杀手,并不需要过去。!
温泉从夏之园涌出,一路流经了这一个春之庭,然后注入了湖中和冷泉交融。此处的庭院里,处处都是旖旎春光,盛开着一簇簇的碧桃,荠菜青青,绿柳如线。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“妙风深深鞠了一躬: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!
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?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,但是她的眼睛,他应该还记得吧?。
旋薛紫夜微微一怔。。
“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!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
“霍展白望着她梳妆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!
“小……小夜姐姐,不要管我,”有些艰难地,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,“你赶快设法下山……这里实在太危险了。我罪有应得,不值得你多费力。”。
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。
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!
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?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,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。
“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他转身,伸掌,轻击身后的冷杉。。
“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!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,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,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,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:“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,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。”。
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……
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
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,然而手剧烈地颤抖,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
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,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?。
“他想去抓沥血剑,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,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,他捂住了双眼,全身肌肉不停颤抖。。
““你不记得了吗?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,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,被视为妖瞳再世,关了起来。”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,“明介,你被关了七年,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……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。”。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!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……”
“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
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!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