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
七雪?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。
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。
“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!”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。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!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
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。
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。
“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!
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。
旋瞳剧烈地颤了一下,抬起头来盯着教王。然而,那双平日变幻万方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,只笼罩着一层可怖的血色。。
“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!
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,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,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,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,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,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,分毫不差,几度将他截回。!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
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!
出谷容易,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,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。
“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,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,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,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,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,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,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,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?”。
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!
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,恶毒地讥诮。。
“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“谷主医称国手,不知可曾听说过‘沐春风’?”他微笑着,缓缓平抬双手,虚合——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,无论多大的风雪,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!。
““咔嚓!”主梁终于断裂了,重重地砸落下来,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。!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“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。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……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
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“他松了一口气,笑:“我怎么会不来呢?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!
““这是朱果玉露丹,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,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……”
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。
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!
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