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坐在床前,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——那样苍白英俊的脸,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,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……他,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,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:瞳。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说,瞳有什么计划?”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,“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。”。
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!”
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!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
“咔嚓”一声,苍老的树皮裂开,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。
“小心!”。
“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!
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。
旋是的,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,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,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,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,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。
“雪花片片落到脸上,天地苍莽,一片雪白。极远处,还看得到烟织一样的漠漠平林。她呼吸着凛冽的空气,不停地咳嗽着,眼神却在天地间游移。多少年了?自从流落到药师谷,她足不出谷已经有多少年了?!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!
不过,如今也已经没关系了……他毕竟已经拿到了龙血珠。
“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!
一声呼哨,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,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,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“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!
“刷!”忽然间,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!。
“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““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,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,”薛紫夜抬起头,对他道,“快马加鞭南下,还赶得及一月之期。”!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。
是在那里?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,走过去敲了敲门。。
“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。
“当时参与屠杀的,还有妙风使。”妙水冷笑,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,“一夜之间,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——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。呵呵。”……
妙风点点头:“妙水使慢走。”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。
“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,却只是沉默。。
“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其实,在三天前身上伤口好转的时候,他已然可以恢复意识,然而却没有让周围的人察觉——他一直装睡,装着一次次发病,以求让对方解除防备。!
“熟门熟路,他带着雪鹞,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……”
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!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