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
“……”她无声而急促地呼吸,眼前渐渐空白,忽然慢慢浮现出一个温暖的笑靥——
——魔教的人,这一次居然也来祁连山争夺这颗龙血珠了!。
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。
“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!”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!
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
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
她抬起头在黑暗里凝视着他,眼神宁静:“我只是不明白,为什么你明知那个教王不过把你当一条狗,还要这样为他不顾一切?你跟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吧?那么,你究竟知不知道毁灭摩迦村寨的凶手是谁?真的是黑水边上的那些马贼吗?”。
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。
“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!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旋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只是漠然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
““好!”徐重华大笑起来,“联手灭掉七剑,从此中原西域,便是你我之天下!”!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!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
“然而叫了半天,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: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?咦?”!
妙风?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?。
“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。
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!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怎么会这样?这是十二银翼里的最后一个了,祁连山中那一场四方大战后,宝物最终被这一行人带走,他也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来的,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——这个人应该是这一行人里的首领,如果那东西不在他身上,又会在哪里?。
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。
“他沉默下去,不再反抗,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,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!
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。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““真厉害,”虽然见过几次了,她还是忍不住惊叹,“你养的什么鸟啊!”。
不惜一切,我也一定要追索出当年的真相,替摩迦全族的人复仇!……
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
他走下十二玉阙,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,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,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:明力负责日常起居,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,片刻不离身侧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,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,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,叮地一声落地,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。
“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,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,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,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,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,胭脂奴就把他撇下,“你自己吃罢,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!”。
““咕咕。”一只白鸟从风里落下,脚上系着手巾,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,发出急切的鸣叫,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。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信息,然而它的主人,却已经不在此处。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!
“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……”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,节奏凌乱。。
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,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?!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