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一掌震开了锈迹斑斑的门,霍展白抢身掠入了藏书阁。
她一边唠叨,一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。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,俯身过来仔仔细细地抹着,仿佛修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。。
来不及觉察在远处的雪里,依稀传来了声。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!”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
是谁……是谁将他毁了?是谁将他毁了!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。
杀气!乐园里,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!。
“霍展白只听得好笑:“见鬼,瞳,听你说这样的话,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!
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,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,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,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?。
旋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!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!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
“七星海棠的毒,真的是无药可解的吗?!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。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“随后赶到的是宁婆婆,递过手炉,满脸的担忧:“你的身体熬不住了,得先歇歇。我马上去叫药房给你煎药。”。
“咦?没人嘛。”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,身段袅娜,容颜秀美。。
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!
“回夏之园吧。”瞳转过身,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。。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
“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。
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……
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。
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。
“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。
“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
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!
“软轿停下的时候,她掀开帘子,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,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,令人过目难忘。……”
“真是愚蠢啊……这些家伙,怎么可以信任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呢?。
然而到了最后,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,被所有人遗弃,与世隔绝,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。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,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——他……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?!
“嗯?”薛紫夜拈着针,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