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，她脱口惊叫起来，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先别动，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，离开了背心那只手，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，“我给你找药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他霍然一震，手掌一按地面，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，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，落到了大殿的死角，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，发出了恐惧的惊呼：“小心！小心啊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！”

    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，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，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，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，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，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，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，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？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，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？！

    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，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，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，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，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

    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，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：

    十二月的漠河水，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片刻的僵持后，她冷冷地扯过药囊，扔向他。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，对着她一颔首：“冒犯。”！

    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，嚓的一声，玉座被贯穿了！。

    旋瞳的眼眸沉了沉，闪过凌厉的杀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抓住了，我就杀了你！”那双眼睛里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，“杀了你！”！

    这个救人的医者，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？！

    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

    “他点了点头：“高勒呢？”！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““嘎吱——”旁边的墙壁裂开了一条口子，是活动的木板被抽出了，随即又推送了回来，上面放着一条干鱼和一碗白饭，千篇一律。。

    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。

    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！

    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：“大路朝天，各走一边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！。

    “那个小女孩抱着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嘤嘤地哭泣，双眸黑白分明，盈润清澈。！

    明介？妙风微微一惊，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：。

    霍展白也望着妙风，沉吟不决。。

    “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，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薛紫夜拈着针，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。……

    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，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，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，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

    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

    然而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
    他解开霜红的穴，她立刻便去查看地上昏迷的病人，请求他帮忙将瞳扶回秋之苑。他没有拒绝，只是在俯身的刹那封住了瞳的八处大穴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轮的诊疗在黑暗中开始。。

    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！

    “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妙空！”他站住了脚，简短交代，“教中大乱，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！”。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
    那样的刺痛，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