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
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
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,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。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“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”
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。
“嗯?”薛紫夜拈着针,冷哼着斜看了他一眼。!
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,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,全身筋脉走岔,剧痛无比,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。
“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!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。
旋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“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,无声无息地降落,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。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,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。!
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!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!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。
“他几乎是发疯一样将沐春风之术用到了极点,将内息连续不断地送入那个冰冷的身体里。。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。
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!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“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。
“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!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“那是、那是……血和火!。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……
那一瞬间,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,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,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?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
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
“我看疯魔的是你,”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,反唇相讥,“都而立的人了,还在这地方厮混——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。”。
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,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,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,眼神肃杀。。
““好啊。”她却是狡黠地一笑,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,仿佛诡计得逞,“不过,你也得进来。”。
“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!
“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……”
“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“叮”的一声响,果然,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。雪忽然间爆裂开,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,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!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!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