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

    是假的……是假的！就如瞳术可以蛊惑人心一样，她也在用某种方法试图控制他的记忆！

    她咬紧了牙，默默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只听得好笑：“见鬼，瞳，听你说这样的话，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怎么了？”终于还是忍不住，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，“伤口恶化了？”！”

    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那一次之后，她便没有再提过。！

    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，转头望着他，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，可是，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？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？”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”不知为何，她脱口低低叫了一声，感觉到一种压迫力袭来。。

    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，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，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，然而方一动身，一口血急喷出来，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。

    “看来，只有一步一步地慢慢来了。！

    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，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，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。他拼命挣扎，长剑松手落下，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，喉里咯咯有声。。

    旋他笑了起来，张了张口，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，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，始终未能说出话来，眼神渐渐涣散。。

    “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！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”终于，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，缩紧了身子，“好冷。”！

    “你们快走，把……把这个带去，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，他的内脏，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

    “血封？瞳一震：这种手法是用来封住真气流转的，难道自己……！

    很多时候，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，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，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
    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
    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，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，要看她的造化了。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！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曾经一度，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起身欲追，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！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，呼吸渐渐急促。。

    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……

    然而，不知为何，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他不顾一切地拼杀。每次他冲过血肉横飞的战场，她都会在这条血路的尽头等着……他欠她那么多。

    “嘿，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，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，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低呼了一声，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，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的梦想，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。。

    “他来不及多想，瞬间提剑插入雪地，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
    ——雪域绝顶上，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！！

    “他追上了廖青染，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，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，气质高华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隐隐记起，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，卫风行曾受了重伤，离开中原求医，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，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，隐姓埋名来到中原；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，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
    不过，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，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，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！

    解开血封？一瞬间，他眼睛亮如闪电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