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
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“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!”
“你还没记起来吗?你叫明介,是雪怀的朋友,我们一起在摩迦村寨里长大。”顿了顿,薛紫夜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,轻声道,“你六岁就认识我了……那时候……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——你不记得了吗?”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!
“啊!”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,长剑脱手飞出,插入雪地。双剑乍一交击,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。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,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!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旋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“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!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
“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雪怀……冷。”金色猞猁裘里,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,全身微微发着抖,“好冷啊。”!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。
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。
“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,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,从未示人,却也从未遗落。!
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其出手之快,认穴之准,令人叹为观止。。
“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……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这个世间,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的人吗?。
“明介……”他喃喃重复着,呼吸渐渐急促。!
“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……”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。
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,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——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,不知何时,居然泯灭了笑容!!
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,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