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，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？。

    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，织成可怖的画面，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，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，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。

    “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，这次计划成功后，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，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！”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
    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，颜色暗红，纵横交错，每一条都有一寸宽、一尺许长。虽然没有肿起，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：虽然表皮不破损，可内腑却已然受伤。！

    杀手浅笑，眼神却冰冷：“只差一点，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。”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

    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，是想杀了他！！

    妙风不动声色：“路上遇到修罗场的八骏，耽搁了一会儿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太晚了吗？”霍展白喃喃道，双手渐渐颤抖，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，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，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，却不知，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
    “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！

    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！

    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，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，妙风才惊觉，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，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，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，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！

    “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，完成了这次的命令，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，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？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，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！

    “谷主！”霜红和小晶随后赶到，在门口惊呼出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，低头望着瞳的足尖，“明日一早，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，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。

    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，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。

    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！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
    “十二年前，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，出卖了自己的人生！他终于无法承受，在黑暗里低下了头，双手微微发抖。。

    唯有，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，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。

    ““快，抓紧时间，”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，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，“跟我来！此刻宫里混乱空虚，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！”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顿了一顿，却只是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请上轿。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已出关？”瞳猛然一震，眼神转为深碧色，“他发现了？！”……

    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，为什么来得那么晚？

    “看啊！”忽然间，忽然间，他听到惊喜的呼声，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，努力抬起头来，厉声道，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！”。

    “老五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怔住，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，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
    “室内药香馥郁，温暖和煦，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。。

    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，妙风终于站起身，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！

    “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你说了，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，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。

    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，一片一片地浮现：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
    “听话。一觉睡醒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，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，喃喃说着，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，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恶魔在附耳低语，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，将他凌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