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
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,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,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,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,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?
熟门熟路,他带着雪鹞,牵着骏马来到了桥畔的玲珑花界。。
古木兰院位于西郊,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,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。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,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,此处已然凋零不堪,再无僧侣居住。。
“那一瞬间,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,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,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,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!”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!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“而且,”她仰头望着天空——已经到了夏之园,地上热泉涌出,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,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,“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,已然深入肺腑,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——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。”!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?她摇了摇头,有些茫然,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。。
“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!
我要怎样,才能将你从那样黑暗的地方带出呢……!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
“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!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——然而,奔逃的人没有回头。。
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!
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,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,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。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,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。。
“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。
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。
“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。
“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……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
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。
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,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。
春暖花开的时候,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!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……”
“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。
他回过神来,下意识地想追出去,忽然间后脑重重挨了一下,眼前骤然黑了下来。!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