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手忽然用力,揪住了他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既然不信任我,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!”
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
妙风被她吓了一跳,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,只是微微一侧身,手掌一抬,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。
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,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,“我上不去啊。”。
“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!”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瞳术!听得那两个字,他浑身猛然一震,眼神雪亮。!
霍展白一时间怔住,不知如何回答——是的,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,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,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。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,的确是罕见的例外。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
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,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,她也有所耳闻——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,她却一直无法想象。。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旋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。
“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!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
“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,如此的悲哀而无奈,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,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!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“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。
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,观心静气,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,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,不进任何饮食,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!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。
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。
“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……
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
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
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,恶毒地讥诮。。
黑暗而冰冷的牢狱,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。。
“听了许久,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,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:“阁下是谁?”。
“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!
“为了避嫌,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,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,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,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,仿佛渴盼着饮血。……”
“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!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