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““愚蠢的瞳……”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,慈爱而又怜惜,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,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……太天真了。”!”
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,一口啐向他,“杀了我!”。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。
如今怎么还会有人活着?这个人到底是谁?又是怎么活下来的?。
“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!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旋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“可惜啊……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灭了教王,再回头来对付你的。”妙水抚摩那一双已然没有了神采的眼睛,娇笑,“毕竟,在你刚进入修罗场大光明界,初次被送入乐园享受天国消魂境界的时候,还是我陪你共度良宵的呢……好歹我算是你第一个女人,还真舍不得你就这样死了。”
“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!
难道……是他?。
“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。
翼一样半弧状展开,护住了周身。只听“叮叮”数声,双剑连续相击。!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“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“妙水使,何必交浅言深。”她站起了身,隐隐不悦,“时间不早,我要休息了。”。
“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!
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。
“不是。”薛紫夜靠在榻上望着天,“我和母亲被押解,路过了一个叫摩迦的荒僻村寨,后来……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,发现了什么似的侧过头,直直望着霍展白:“怎么,想套我的话?”。
“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急切,几乎是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命。她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搭过脉,刚一为难地摇头,那两个人一齐跪倒在门外。。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……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
出来的时候,感觉风很郁热,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。
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。
““是吗?”瞳忽然开口了,语气冷然,“我的病很难治?”。
“能一次全歼八骏,这样的人全天下屈指可数。而中原武林里的那几位,近日应无人远赴塞外,更不会在这个荒僻的雪原里和魔宫杀手展开殊死搏杀——那么,又是谁有这样的力量?。
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!
“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……”
“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,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,那么……。
“秋水……不是、不是这样的!”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。。
“你放心,”他听到她在身侧轻轻地说,“我一定会治好你。”!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