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幻觉？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

    龙血珠脱手飞出，没入几丈外的雪地。。

    他隔着厚厚的冰，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，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”

    妙风松了一口气，瞬地收手，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
    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，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
    “医术不精啊，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，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？”

    他侧头，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，微笑道：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，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，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，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：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
    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，观心静气，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，眼睛却是紧闭着的。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，不进任何饮食，不发出一言一语。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！

    他平静地叙述，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，波澜不惊。。

    旋暮色中，废弃的村落里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
    “她平静地说着，声音却逐渐迟缓：“所以说，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，世上的医生，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！

    他默然抱剑，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一怔：“命你前来？”

    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！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“瞳呢？”她冲口问，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
    侍女们无计可施，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！

    瞳在风里侧过头，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，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。

    “那样寥寥几行字，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，忽然感觉有些寥落，“绿儿，马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！

    八年前，她正式继承药师谷，立下了新规矩：凭回天令，一年只看十个病人。。

    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，迎着奔马，只是一掠，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！马一声悲嘶，大片的血泼开来，洒落在雪地上，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。

    “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，然而却从不露面，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……

    他循着血迹追出，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，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，他登时惊觉，瞬间转身，身剑合一扑向马上！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
    此夜笛中闻折柳，何人不起故园情？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，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，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，“毒已然拔去，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，不出三天，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
    “其余八剑对视一眼，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，重新聚首，立刻也追随而去。。

    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，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！

    “然而他的手心里，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，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
    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
    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，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？！

    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，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，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，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……雪怀……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