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“啊,昨日半夜才到雁门关,天不亮就又出发了。”守城的老兵喃喃而语,“可真急啊
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——雪域绝顶上,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!!”
薛紫夜放下手来,吐出一口气: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,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,放明介下山。”。
她醒转,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,张了张口,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,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,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,急切地说:“薛谷主,你好一些了吗?”!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
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
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妙水笑了笑,便过去了。。
“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!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旋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。
“而这个风雪石阵,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。!
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!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
“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!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一夜的急奔后,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,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——他知道,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,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,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。。
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他跳下马,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,望着那层叠的宫殿,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,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,想撑起身追上去,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,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。
是的,到如今,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。
“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!
“即便是贵客,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,静静开口,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。
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。
“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……
他一路策马南下,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
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“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。
“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。
“您应该学学青染谷主。”老侍女最后说了一句,掩上了门,“她如今很幸福。”!
“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……”
“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。
“为什么?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,低低发问,“为什么?”。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!
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,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,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,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?如今的他,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