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
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,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,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,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,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。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。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!”
他忽然一拍大腿跳了起来。完了,难道是昨夜喝多了,连这等事都被套了出来?他泄气地耷拉下了眼皮,用力捶着自己的脑袋,恨不得把它敲破一个洞。。
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!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
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。
——跟了谷主那么些年,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。。
“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,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!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旋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“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!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!
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,没有一个人出声,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,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,然后抬头:“请转身。”
“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!
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。
“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她一边唠叨,一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。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,俯身过来仔仔细细地抹着,仿佛修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。。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!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两位客官,昆仑到了!”马车忽然一顿,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。。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,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,分取他们两人!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,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,来不及回手相救,急速将身子一侧,堪堪用肩膀挡住。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……
“快,抓紧时间,”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,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,“跟我来!此刻宫里混乱空虚,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!”
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,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,他的癫狂执著,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,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,为之摇头叹息。
“哦……原来如此。”瞳顿了顿,忽然间身形就消失了。。
“雪怀!”她再也按捺不住,狂喜地奔向那飘着雪的湖面,“等等我!”。
“大光明宫?!。
“永不相逢!。
“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,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!
“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……”
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他想站起来,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,将他死死拉住,重新以匍匐的姿势固定在地上。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!
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