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
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“不杀掉,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,淡然开口,眼里没有丝毫喜怒,更无愧疚,“而且,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,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。
“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!”
几次三番和他们说了,不许再提当年之事,可这帮大嘴巴的家伙还是不知好歹。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!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
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“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,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,一眼就迷上了小姐。死了老婆,要续弦——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,就允了。”抱怨完了,胭脂奴就把他撇下,“你自己吃罢,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!”。
“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,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。!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旋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霍展白没有回答,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,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,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!
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!
是的,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,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,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,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,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
“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!
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。
“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“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?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,提灯照了照地面。。
“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,阻止他再次雪遁,冷冷开口道,“谁的命令?”!
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。
“妙水信里说,教王这一次闭关修习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,却失败了!目下走火入魔,卧病在床,根本无力约束三圣女、五明子和修罗场,”妙火简略地将情况描述,“教里现在明争暗斗,三圣女那边也有点忍不住了,怕是要抢先下手——我们得赶快行动。”。
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……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
“雪怀!”她再也按捺不住,狂喜地奔向那飘着雪的湖面,“等等我!”。
八年来,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,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,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“救了教王,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?”!
“然而,刚刚转过身,她忽然间就呆住了。……”
“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。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!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