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,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,对于有些病症,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,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!”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!
“想要死?没那么容易,”妙水微微冷笑,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,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,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,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,一直到死为止。”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“他在一个转身后轻轻落回了榻上,对着她微微躬身致意,伸过了剑尖:剑身上,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朵盛开的梅花,清香袭人。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旋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。
“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!
“嗯。”瞳的眼里浮出隐约的紫色,顿了顿,才道,“祁连又发现了一颗龙血珠,教王命我前来夺回。”!
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
“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!
妙风无言。。
“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,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,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,叮地一声落地,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!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是要挟,还是交换?。
“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!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……
“她逃了!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,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,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
教王也笑,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:“这不用问吧?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,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
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,吓了一跳,连忙迎上来:“七公子!原来是你?怎生弄成这副模样?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,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。
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。
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老人的声音非常奇怪,听似祥和宁静,但气息里却带了三分急促。医家望闻问切功夫极深,薛紫夜一听便明白这个玉座上的王者此刻已然是怎样的虚弱——然而即便如此,这个人身上却依旧带着极大的压迫力,只是一眼看过来,便让她在一瞬间站住了脚步!!
“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……”
“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。
一瞬间,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!
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