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
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“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!”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
自从她出师以来,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。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“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!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。
旋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“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!
“啊!”她一眼望过去,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!
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!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。
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!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“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“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!
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然而,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,否则,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,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,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!。
“薛紫夜忽然间呆住,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。。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……
“即便是贵客,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,静静开口,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
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
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。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。
“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“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,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,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!。
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!
“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,看得出神,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……”
“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,剧烈地颤抖着,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:“明介……你、你的眼睛,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?是那个教王——”。
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,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,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,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?。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!
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