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
将瞳重新放回了榻上,霜红小心地俯下身,探了探瞳的头顶,舒了口气:“还好,金针没震动位置。”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呵呵,还想逃?”就在同一时刻,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,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,是狰狞怒目的人头: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?呵,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,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?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。
“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,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!”
“真是可怜啊……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,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,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。”瞳执剑回身,冷笑,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,足尖一点,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,化成了一道闪电。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然而奇怪的是,明力根本没有躲闪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
“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:就算是有同伴掩护,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!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旋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“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!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?”最终,他还是说出话来了,“为什么还要来?”
“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!
还有毒素发作吧?很奇怪是不是?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,怎么会着了道儿呢?”。
“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。
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,墨魂剑下垂指地,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。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!
是的,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,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。他是从那里来的……不,不,他不是从那里来的——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!。
“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。
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。
““嗯。”妙风只是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,左脚一踏石壁裂缝,又瞬间升起了几丈。前方的绝壁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路,隐约有人影井然有序地列队等候——那,便是昆仑大光明宫的东天门。!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甚至,在最后他假装陷入沉睡,并时不时冒出一句梦呓来试探时,她俯身看着他,眼里的泪水无声地坠落在他脸上……。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,不闪不避。……
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。
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,脸色苍白,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,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,闪过一丝冷嘲。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,却始终不敢拔出,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,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,竟是不敢对视。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大光明宫那边,妙水和修罗场的人,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。
“是。”十五岁的他放下了血淋淋的剑,低头微笑。!
“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……”
“在她将他推离之前,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,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。
“啪”的一声响,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,竟是蛇皮缠着人皮,团成一团。。
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