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“先别动,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,离开了背心那只手,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,“我给你找药。”。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!”
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,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,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,看得她浑身不自在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“薛谷主!”妙风忙解开大氅,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,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
“什么钥匙?”妙水一惊,按住了咆哮的獒犬。。
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
“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旋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“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!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!
结束了吗?没有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!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——只不过一夜不见,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!。
“老七,”青衣人抬手阻止,朗笑道,“是我啊。”。
“妙水!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,努力抬起头来,厉声道,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!”!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“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!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“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……
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,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?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
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
她平复了情绪,缓缓起身出轿,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,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,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,浩浩荡荡,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。
“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。
“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。
一蓬雪蓦地炸开,雪下果然有人!那人一动,竟赤手接住了自己那一剑!!
““嘻嘻……听下来,好像从头到尾……都没有你什么事嘛。人家的情人,人家的老婆,人家的孩子……从头到尾,你算什么呀!”问完了所有问题后,薛紫夜已然醉了,伏在案上看着他哧哧地笑,那样不客气地刺痛了他,忽然一拳打在他肩上,“霍展白,你是一个……大傻瓜……大傻瓜!”……”
“瞳哼了一声: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。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!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