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
玉座上,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
“先休息吧。”他只好说。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“密室里,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,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,咋舌道:“乖乖,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!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!”!”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!
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
廖青染转过身,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,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,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!。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“那个人还处于噩梦的余波里,来不及睁开眼,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可以抓住的东西——他抓得如此用力,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。她终究没有发作,只是任他握着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平定,仿佛那个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。!
而可怕的是,中这种毒的人,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。
旋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“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!
薛紫夜点了点头,将随身药囊打开,摊开一列的药盒——里面红白交错,异香扑鼻。她选定了其中两种:“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,教王可先服下,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。这一盒安息香,是凝神镇痛之药,请用香炉点起。”!
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
“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!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!
他说什么?他说秋水是什么?。
““你,想出去吗?”记忆里,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玉座下的獒犬忽然咆哮起来,弓起了身子,颈下的金索绷得笔直,警惕地望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。它被金索系在玉座下的波斯地毯上,如一只灰色的牛犊。!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呵……”她低头笑了笑,“哪有那么容易死。”。
“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,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……
妙风?那一场屠杀……妙风也有份吗?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
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!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“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“铮”的一声,名剑白虹竟然应声而断!!
“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……”
“她戳得很用力,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。
“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,被幽禁,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,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,“抓住她!”!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