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!”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。
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!
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失惊。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!
那个女人,果然是处心积虑要对付他!。
旋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““呵呵呵……我的瞳,你回来了吗?”半晌,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,震动九霄,“快进来!”!
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!
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
“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!
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。
“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,也不躲,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,低哼了一声,却没有动一分。。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!
那样的重击,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。
““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,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。”薛紫夜收起了药箱,看着他,“你若去得晚了,耽误了沫儿的病,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——那么多年,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。”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“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!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还好,脉象未竭。”在风中凝伫了半晌,谷主才放下手指。。
“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。
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……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
“呵……月圣女,”他侧过头,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,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?”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“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“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!
“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……”
“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!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