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,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。远远看去,竟似不分上下。教王一直低着头,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,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,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“你叫谁明介?”他待在黑暗里,冷冷地问,“为什么要救我?你想要什么?”。
“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!”
“浅羽?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,霍展白松了一口气,“你怎么来了?”。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!
“啊——”药师谷的女子们何曾见过如此惨厉场面,齐齐失声尖叫,掩住了眼睛。
“死了也好!”然而,只是微一沉默,他复又冷笑起来,“鬼知道是谁的孽种?”
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旋不过,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,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?。
“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!
“哎呀!”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,抬手挡住了眼睛。!
谁都没有想到,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,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!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“她抬起头来,对着薛紫夜笑了一笑,轻声道:“只不过横纹太多,险象环生,所求多半终究成空。”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。
“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。
他抬起手,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,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,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,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,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。
“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!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……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
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,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
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“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“不然的话,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?。
“魔教的,再敢进谷一步就死!”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,他深深吸了口气,低喝,提剑拦在药师谷谷口。!
“然而,她错了。……”
“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对于医者而言,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!
“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,可就不灵了哦!”她笑得诡异,让他背后发冷,忙不迭地点头:“是是!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