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相信不相信，对他而言，已经不重要了，”他抓住她的肩，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，“紫夜，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——瞳即便是相信，又能如何呢？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，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。他宁可不相信……如果信了，离死期也就不远了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

    瞳有些迟疑地望着她，并没有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。他只是握紧了那颗珠子，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狂喜表情——。

    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，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！。

    “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，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，整个山头四分五裂，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，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，就在一瞬间覆灭。！”

    七雪？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。。

    瞳在风里侧过头，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，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，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

    他静静地躺着，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，其中一个长鞭一卷，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，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，眼力之准确，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，毫不犹豫地回过手，“嚓嚓”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！！

    霍展白踉跄站起，满身雪花，剧烈地喘息着。。

    旋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
    ““病人只得一个。”妙风微笑躬身，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，“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，或是被别人得了，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，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——反正也是顺手。”！

    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，和她不相干。！

    临夏祖师……薛紫夜猛地一惊，停止了思考。

    “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！

    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，多年心愿一旦达成，总有如释重负之感，“多谢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
    眼前依稀有绿意，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？。

    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，到了晚间，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，胸中呼吸顺畅，手足也不再发寒。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，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。！

    瞳霍然抬起头来，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！。

    “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她站在风里，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，寒意遍体。。

    “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！

    他无法，悻悻往外走，走到门口顿住了脚：“我说，你以后还是——”。

    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？！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，这个人，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，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？。

    “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？。

    “哎呀！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，齐齐退开了一步。……

    教王脸色铁青，霍然转头，眼神已然疯狂，反手一掌就是向着薛紫夜天灵盖拍去！

    “没，呵呵，运气好，正好是妙水当值，”妙火一声呼啸，大蛇霍地张开了嘴，那些小蛇居然就源源不断地往着母蛇嘴里涌去，“她就按原先定好的计划回答，说你去了长白山天池，去行刺那个隐居多年的老妖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“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，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？多少年了，如今，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？。

    他霍然掠起！！

    “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：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，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谁也没有想到，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，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，就在这一日起，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

    “叮！”他来不及回身，立刻撤剑向后，在电光火石之间封住了背后疾刺而来的一剑——有高手！那个瞬间他顺手点了霜红的穴，一按她的肩膀，顺势借力凌空转身，沥血剑如蝉。

    远处的雪簌簌落下，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！

    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，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，漠然地回答，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，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，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