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
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这样做的原因,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,”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,瞳大笑起来,将沥血剑一扔,坐回到了榻上,“不要问我为什么——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。我只问你,肯不肯定约?”。
“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!”
“哼,”瞳合上了眼睛,冷笑,“婊子。”。
他想站起来,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,将他死死拉住,重新以匍匐的姿势固定在地上。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……火光四起的村子……周围都是惨叫,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。他拼命地呼喊着,奔跑着,然而……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。。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“谷主她在哪里?”无奈之下,她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丫头,一边挤眉弄眼地暗示,“还在冬之馆吧?快去通告一声,让她多带几个人过来!”。
旋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““若不能杀妙风,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!
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!
笛声是奇异的,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,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,发出深深的叹息;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,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,热烈而又神秘,仿佛水火交融,一起盛开。
“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!
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:“我为什么要笑?”。
“作为药师谷主,她比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毒意味着什么——《药师秘藏》上说:天下十大剧毒中,鹤顶红、孔雀胆、墨蛛汁、腐肉膏、彩虹菌、碧蚕卵、蝮蛇涎、番木鳖、白薯芽九种,都还不是最厉害的毒物,最可怕的是七星海棠。。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!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“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!
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。
“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。
那些血痕,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,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,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,府里的几个丫头,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,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……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
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。
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。
“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“在说话的时候,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,挡在薛紫夜身前,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,即便是在宫中遇见,也是丝毫大意不得。。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!
“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……”
“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。
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。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!
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,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