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!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,狂怒,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,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你却是这样要挟我?你们这群狼崽子!”
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
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教王眼里浮出冷笑:“难道,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?”。
“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!”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,凭空从江湖上消失,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,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。夏浅羽形单影只,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,一直恨恨。!
他走下十二玉阙,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,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,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:明力负责日常起居,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,片刻不离身侧。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““现在,你已经恢复得和以前一样。”薛紫夜却似毫无察觉,既不为他的剑拔弩张而吃惊,也不为他此刻暧昧地揽着自己的脖子而不安,只是缓缓站起身来,淡淡道,“就只剩下,顶心那一枚金针还没拔出来了。”!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。
旋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“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!
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,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,洞察世态人心,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,躲在一角落落寡合,却被她发现,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,最后扶醉而归。!
远处的雪簌簌落下,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
“刚刚的梦里,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,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,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,却不是雪怀。是谁?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,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!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“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。
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,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。
“妙空!”他站住了脚,简短交代,“教中大乱,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!”!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“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。
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,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,长长吐了口气: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,投宿在这里,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!”。
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!
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“他静静地躺着,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。。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……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
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。
“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!
“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,她开口欲言。……”
“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!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