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,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,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,也终于是油尽灯枯,颓然地倒在玉阶上。。
“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!”
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,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。!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
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
她戳得很用力,妙风的眉头不自禁地蹙了一下。。
她拈着金针,缓缓刺向他的气海,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“一个多月前遇到薛紫夜,死寂多年的他被她打动,心神已乱的他无法再使用沐春风之术。然而在此刻,在无数绝望和痛苦压顶而来的瞬间,仿佛体内有什么忽然间被释放了。他的心神忽然重新枯寂,不再犹豫,也不在彷徨——!
为了避嫌,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,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,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,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,仿佛渴盼着饮血。。
旋赤橙黄绿青蓝紫,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,宛如梦幻。。
““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,被幽禁,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!
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!!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
“薛紫夜一惊,撩起了轿帘,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——冰雪上,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!!
他说得很慢,说一句,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,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“是,是谁的声音?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咔嚓”一声,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,妙风踉跄了一步,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!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!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,随即低声:“是。”。
““唉……”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,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,俯身为他盖上毯子,喃喃,“八年了,那样地拼命……可是,值得吗?”。
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,喃喃,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……
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,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,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。他拼命挣扎,长剑松手落下,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,喉里咯咯有声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“不过,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,眼神严肃,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
“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!
“此起彼伏的惨叫。……”
“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!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