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，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，然而他一声不吭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！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，忽地大叫，“不可能！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，才……”

    瞳剧烈地颤了一下，抬起头来盯着教王。然而，那双平日变幻万方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，只笼罩着一层可怖的血色。。

    “雅、雅弥？！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，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，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不，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，翻阅一卷医书，“师傅说酒能误事，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，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！”

    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，霍地低头：“薛谷主！”。

    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，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，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，一丝的光透过竹帘，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！

    是的，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，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，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，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，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

    那些血痕，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——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，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，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。一连几日下来，府里的几个丫头，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，没人再敢上前服侍。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
    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，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：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已去往药师谷。”！

    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，“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旋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，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，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，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。

    “明日，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，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，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，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，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！

    瞳？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，默然握紧了灯，转过身去。！

    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，从此缠绵病榻，对他深恨入骨。

    “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，伸出双臂接过，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，久无人居住，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，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
    ““还算知道痛！”看着他蹙眉，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。

    一声呼哨，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，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，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。

    死了？！瞳默然立于阶下，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
    “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，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
    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，她用尽全力挖下去，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，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：“对不住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。

    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，伸出手，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。

    “高高的南天门上，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。

    “赤，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

    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，也只能自刎于此了！”

    暮色里，寒气浮动，云层灰白，隐隐有欲雪的迹象。卫风行从身侧的包袱里摸出了一物，抖开却是一袭大氅，凑过来围在妻子身上：“就算是神医，也要小心着凉。”。

    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，茫然道，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薛谷主，你醒了？”乐曲随即中止，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手缓缓松开，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如果那时候动手，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！只可惜，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！

    “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？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。

    “滚！”终于，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，“我不是明介！”。

    然而大光明宫的妙风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仿佛，那并不是他的名字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