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极北的漠河,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,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。
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,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,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,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:猜疑、警惕、杀意以及……茫然。。
“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!”
雅弥?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?雅弥……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,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。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。。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!
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住手!住手!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,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!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。
旋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,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!
“阁主有令,要你我七人三日内会聚鼎剑阁,前往昆仑!”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。!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
““这……”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,刹那间竟有些茫然。!
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
“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。
“薛谷主?”他再一次低声唤,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,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,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,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,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,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,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!!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“城门刚开,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。人似虎,马如龙,铁蹄翻飞,卷起了一阵风,朝着西方直奔而去,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。。
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,勒入他的肌肤,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。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!
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。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“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……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
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,手指缓缓收紧。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。
“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“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!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……”
“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!
然后,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