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
有些不安: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,却不肯说出来。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。
“呵……”她低头笑了笑,“哪有那么容易死。”。
“他默然抱剑,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!”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!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。
旋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。
“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!
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!
——然而此刻,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!
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!
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,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,心下更是一个咯噔—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,何况还来了另一位!。
“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霍展白只听得好笑:“见鬼,瞳,听你说这样的话,实在是太有趣了。”。
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!
“是楼兰的王族吗?”他俯下身看着遍地尸首里唯一活着的孩子,声音里有魔一样的力量,“你求我救命?那么,可怜的孩子,愿意跟我走吗?”。
“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,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,如此的悲哀而无奈,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,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。
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!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“霍展白在帘外站住,心下却有些忐忑,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,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,不由侧耳凝神细听。。
虽然时辰尚未到,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,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,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:“薛谷主,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……
那个女人在冷笑,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,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:“二十一年前,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,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——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,派出杀手冒充马贼,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!
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
“你的手,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,有些怜悯。。
“多么愚蠢的女人……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,她就忍不住了,呵呵,”教王在玉座上微笑,须发雪白宛如神仙,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,“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,想把我杀了呢。”。
“——有什么……有什么东西,已然无声无息地从身边经过了吗?。
“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!
“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……”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然而,为什么要直到此刻,才动用这个法术呢?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!
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