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意识地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，在空中盘旋，向着他靠过来，不停地鸣叫，悲哀而焦急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
    “唔。”第一针刺入的是脊椎正中的天突穴，教王发出一声低吟，眉头微微蹙起——妙风脸色凝重，一时几乎忍不住要将手按上剑柄。然而薛紫夜出手快如闪电，第一针刺入后，璇玑、华盖、紫宫、玉堂、檀中五穴已然一痛，竟是五根金针瞬间一起刺入。。

    脑后金针，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，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，远远近近，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一震，半晌无言。！”

    十二月的漠河水，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
    神志恍惚之间，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！

    是要挟，还是交换？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

    但，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薛紫夜大惊，极力挣扎，撑起了身子挪过去，“住手！不关他的事，要杀你的人是我！不要杀他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：“薛谷主，我说过了，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！

    不等夏浅羽回答，他已然呼啸一声，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
    旋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，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，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，怎么会在这里？！

    薛紫夜勉强动了动，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！

    “只怕万一。”妙风依旧声色不动。

    “在送她上绝顶时，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，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！！

    “谷主，你没事吧？”一切兔起鹘落，发生在刹那之间，绿儿才刚反应过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
    空荡荡的十二阙里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！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，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，面无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哦？处理完了？”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，宛如汇成血海，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，呵呵而笑，“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？真是可惜，听说她不仅医术好，还是个漂亮女人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，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！

    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
    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，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。

    “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……

    “你，想出去吗？”

    只是一刹那，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，将她逼到了窗边。

    “想要死？没那么容易，”妙水微微冷笑，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，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，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，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，一直到死为止。”。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
    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，“你们先下去，我给他治病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段路，仿佛是个梦——漫天漫地的白，时空都仿佛在一瞬间凝结。他抱着垂死的人在雪原上狂奔，散乱的视线，枯竭的身体，风中渐渐僵硬冰冷的双手，大雪模糊了过去和未来……只有半空中传来白鸟凄厉的叫声，指引他前进的方向。！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，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，侧过头看，却是霜红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！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