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
车里,薛紫夜一直有些惴惴地望着妙风。这个人一路上都在握着一支短笛出神,眼睛望着车外皑皑的白雪,一句话也不说——最奇怪的是,他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。。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”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她微微叹了口气,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,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,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!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
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。
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。
“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!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旋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。
“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!
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。
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他平静地叙述,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,波澜不惊。。
“来!”!
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,自己在奔跑着,追逐那两个人,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。
“此夜笛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?。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“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!
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五十招过后,显然是急于脱身,妙风出招太快,连接之间略有破绽——墨魂剑就如一缕黑色的风,从妙风的剑光里急速透了过来!。
“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。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……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
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
“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?。
――然而,百年之后,他又能归向于何处?!
“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……”
“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