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
那些马贼齐齐一惊,勒马后退了一步,然后发出了轰然的笑声:那是楼兰女子随身携带的小刀,长不过一尺,繁复华丽,只不过作为日常装饰之用,毫无攻击力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。
“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!”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她从被褥下抽出手来,只是笑了笑,将头发拢到耳后:“没有啊,因为拿到了解药,你就不必再来这里挨我的骂了……那么高的诊金你又付不起,所以以后还是自己小心些。”!
只是在做梦——如果梦境也可以杀人的话。这个全身是伤泡在药汤里的人,全身在微微发抖,脸上的表情仿佛有无数话要说,却被扼住了咽喉。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!
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,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。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,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,喃喃着:“瞳,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,还送掉了明力的命……那么,在毒发之前,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!”。
旋大惊之下,瞳运起内息,想强行冲破穴道,然而重伤如此,又怎能奏效?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,却无法移动丝毫。。
“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,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,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。!
“嚓”,只不过短短片刻,一道剑光就从红叶里激射而出,钉落在地上。!
临安刚下了一场雪,断桥上尚积着一些,两人来不及欣赏,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,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一掌震开了锈迹斑斑的门,霍展白抢身掠入了藏书阁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!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“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!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“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……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
妙风猛然一震,肩背微微发抖,却终不敢抬头。
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那一瞬间,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,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,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,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。
““想去看看他吗?那么,跟我来。”妙水笑着起身,抓起了桌上的沥血剑,“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了。”。
““薛紫夜!”他脱口惊呼,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。。
是,是谁的声音?!
“他叫了一声,却不见她回应,心下更慌,连忙过去将她扶起。……”
“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。
“怎么?那么快就出来了?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,笑了起来,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,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