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
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。
“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!”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!
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
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
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。
连那样的酷刑都不曾让他吐露半句,何况面前这个显然不熟悉如何逼供的女人。。
“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!
所有侍女都仰慕地望着她:是谷主用了什么秘法,才在瞬间制伏了这条毒蛇吧?然而薛紫夜的脸色却也是惨白,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旋在薛紫夜低头喃喃的时候,他的手抬了起来,无声无息地捏向她颈后的死穴。。
“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,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,忽地愣了一下。!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
“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!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黑暗如铁的裹尸布一般将他层层裹住。。
啊……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?他心里想着,有些自嘲。。
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!
薛紫夜……一瞬间,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“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,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,已然是万分危急了。外面风声呼啸,她睁开眼睛,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,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。她只觉得全身寒冷,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。!
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,开口:“渡穴开始,请放松全身经脉,务必停止内息。”。
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?。
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“死女人,我明明跟你说了,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——”霍展白忍不住发作,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,“他是谁?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!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?见鬼!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!”……
摘下了“妙空”的面具,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,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,双鬓斑白——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,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。
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薛谷主!”妙风忙解开大氅,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,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。
“谷主已经有很久没有回这里来了……她天赋出众,勤奋好学,又有着深厚的家学渊源,十四岁师从前代药师廖青染后,更是进步一日千里,短短四年即告出师,十八岁开始正式接掌了药师谷。其天赋之高,实为历代药师之首。。
“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。
然而,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,女子脸色一变,刀锋回转,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。!
“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,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。视线对接。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,深而诡,看不到底,却没有丝毫异样。……”
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。
——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,也只有姑且答应了。。
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!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