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

    霍展白暗自一惊，连忙将心神收束，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，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，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，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，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，一闪即没——。

    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毕竟，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，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！”

    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。

    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，眼神冷利，“他是一个天才，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，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，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带着众人，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，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，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，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？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

    ——明介，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
    那声称呼，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，应该称其前辈；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，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？。

    “雪鹞，雪鹞！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，怎么还不回来？！

    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
    旋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。

    “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，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，并不为看病，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，独饮几杯，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，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，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！

    “哧”，轻轻一声响，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，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，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，反手一弹，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！

    她侧过身，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，一字一顿道：

    ““谷主昨天就去了春之庭的藏书阁，”霜红努力运气想冲开穴道，可瞳的点穴手法十分诡异，竟是纹丝不动，“她吩咐过，要我好好照看明介公子——她几日后就出来。”！

    “圣火令？！”薛紫夜一眼看到，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过，还是得赶快。”妙火收起了蛇，眼神严肃，“事情不大对。”。

    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：“你是说她骗了我？她……骗了我？！”。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“曾经一度，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
    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。

    ““喀喀，喀喀！”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，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。！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
    临安刚下了一场雪，断桥上尚积着一些，两人来不及欣赏，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，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。。

    “否则……沫儿的病，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，随即低声：“是。”……

    不是——不是！这、这个声音是……

    “别管我！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

    她被迫睁开了眼，望着面前那双妖瞳，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侵入她的心。。

    谷口的风非常大，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
    “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。

    “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，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。

    ——那样的一生，倒也是简单。！

    “还活着吗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，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，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
    所谓的神仙眷侣，也不过如此了。！

    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