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年来,他一年一度的造访,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,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,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,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,看得她浑身不自在。。
““啊——”教王全身一震,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。!”
冰下的人静静地躺着,面容一如当年。。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!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
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
——难道,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?。
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。
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“咯咯……别发火嘛。偶尔,我也会发善心。”牢门外传来轻声娇笑,妙水一声呼啸,召出那一只不停咆哮龇牙的獒犬,留下一句,“瞳,沥血剑,我已经从藏兵阁里拿到了。你们好好话别吧,时间可不多了啊。”。
旋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
“同时叫出这个名字的,却还有妙水。!
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!
“那么,开始吧。”
““你到底开不开窍啊!”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,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,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,“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?我想救你啊……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?”!
然而,一切都粉碎了。。
“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长长的银狐裘上尚有未曾融化的雪,她看不到陷在毛裘里的病人的脸。然而那之苍白的手暴露在外面的大风大雪里,却还是出人意料的温暖——她的眼神忽然一变:那只手的指甲,居然是诡异的碧绿色!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”他急切地想说什么,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。!
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“仿佛体内的力量觉醒了,开始和外来的力量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。霍展白咬着牙,手一分分地移动,将切向喉头的墨魂剑挪开。。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“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“点子扎手。”瞳有些不耐烦,“霍展白在那儿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雪狱寂静如死。……
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
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“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,怒斥:“跟你说过,要做掉那个女人!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,留到现在,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?”。
““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,低声叮嘱。。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!
“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……”
“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。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!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