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，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？

    妙风深深鞠了一躬：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

    “妙空使！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，掩住了嘴。。

    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，懵懂地出来，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，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，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，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，一反平时的暴躁，走上去伸出手，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
    “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，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，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，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，然后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！”

    冷月挂在头顶，映照着满谷的白雪，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。

    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！！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，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，一阵寒风卷入，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

    黑暗的牢狱，位于昆仑山北麓，常年不见阳光，阴冷而潮湿。

    妙风一惊，闪电般回过头去，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
    “浅羽？”他一怔，剑锋停顿，讷讷道。。

    “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：就算是有同伴掩护，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！

    你在天上的灵魂，会保佑我们吧？。

    旋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落到了如今的境地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！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

    ““我看疯魔的是你，”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，反唇相讥，“都而立的人了，还在这地方厮混——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，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
    “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，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：“你别发疯了，我想救你啊！可我要怎样，才能治好你呢……雅弥？”。

    凝神看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，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。

    ““不过，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，补充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——怎么了？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，竟要向薛紫夜下手？！。

    “然而雪下还有另外一支短箭同时激射而出，直刺薛紫夜心口——杀手们居然是兵分两路，分取他们两人！妙风的剑还被缠在细线里，眼看那支短箭从咫尺的雪下激射而来，来不及回手相救，急速将身子一侧，堪堪用肩膀挡住。！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”那个声音微笑着，“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，答应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听话。一觉睡醒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，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，喃喃说着，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，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，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，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，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，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，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，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……

    冰冷的雪，冰冷的风，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

    他终于知道，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，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小姐，早就备好了！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，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释然，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嘻嘻，嘻嘻……霍师兄，我在这里呢！”！

    “他没有做声，微微点了点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，傲然回答：“一言为定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，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，却又有些迟疑，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。

    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，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，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，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微微一怔，低头的瞬间，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