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不成功,便成仁。!”
正午,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,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,一边还咂着嘴,喃喃地划拳。满脸自豪的模样,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。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。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!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
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——八骏联手伏击,却都送命于此,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!
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,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。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旋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“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“然而,为什么要直到此刻,才动用这个法术呢?!
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,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,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,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,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?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“妙风此刻大约早已到药师谷,”瞳的眼睛转为紫色,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,“不管他能否请到薛紫夜,我们绝对要抢在他回来之前动手!否则,难保他不打听到我夺了龙血珠的消息——这个消息一泄露,妙火,我们就彻底暴露了。”。
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!
难道,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?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!
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六道轮回,众生之中,唯人最苦。。
““还要追吗?”他飞身掠出,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,“那么,好吧——”。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……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。
“执掌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瞳,每年从大光明界的杀手里选取一人,连续八年训练成八骏——一曰追风,二曰白兔,三曰蹑景,四曰追电,五曰飞翩,六曰铜爵,七曰晨凫,八曰胭脂,个个都是独当一面的杀手、修罗场最精英的部分,直接听从瞳的指挥。。
“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她继续轻轻问。!
“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……”
“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!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