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

    “想起来了吗？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慈爱地附耳低语，“瞳，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，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

    妙水由一名侍女打着伞，轻盈地来到了长桥中间，对着一行人展颜一笑，宛如百花怒放。。

    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，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！”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
    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！

    骑马倚斜桥，满楼红袖招。混在那些鲜衣怒马、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：白衣破了很多洞，头发蓬乱，面色苍白——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，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。

    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，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

    雪山绝顶上，一场前所未有的覆灭即将到来，冰封的大地在隆隆发抖，大殿剧烈地震动，巨大的屋架和柱子即将坍塌。雪山下的弟子们在惊呼，看着山巅上的乐园摇摇欲坠。。

    老人一惊，瞬间回过头，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眼角余光里，一条淡淡的人影朝着谷口奔去，快如闪电转瞬不见。！

    他叫了一声，却不见她回应，心下更慌，连忙过去将她扶起。。

    旋迎着漠河里吹来的风，她微微打了个哆嗦。。

    ““呃……因为……因为……阁里的元老都不答应。说他为人不够磊落宽容，武学上的造诣也不够。所以……老阁主还是没传位给他。”！

    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，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，声音清浅而空洞。！

    雪狱寂静如死。

    ““咔啦”一声，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！

    “蠢女人！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，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，没有立刻回答，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。

    然而他的手心里，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。

    “先别动，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，离开了背心那只手，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，“我给你找药。”！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，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
    “他脱口大叫，全身冷汗涔涔而下。！

    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，点了点头，“等我片刻，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
    最后脊椎一路的穴道打通，七十二枚金针布好，薛紫夜轻轻捻着针尾，调整穴道中金针的深度和方位，额头已然有细密汗珠渗出。金针渡穴是极耗心力和眼力的，以她久虚的体质，要帮病人一次性打通奇经八脉已然极为吃力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，忽然笑了一笑：“有意思。”。

    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，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，手腕一翻，抵住腹部。……

    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，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？为什么！

    “前方有打斗迹象，”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，喘了口气，“八骏全数覆灭于此！”

    “浅羽？”他一怔，剑锋停顿，讷讷道。。

    书架上空了一半，案上凌乱不堪，放了包括龙血珠、青鸾花在内的十几种珍贵灵药。此外全部堆满了书：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素问》《肘后方》……层层叠叠堆积在身侧。

    “妙风依然只是微笑，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：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冷笑：“来人，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！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！

    “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，“抓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“不行！”霍展白差点脱口——卫风行若是出事，那他的娇妻爱子又当如何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，冷冷道：“有十个病人要看？”！

    他诧异地抬起头，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