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。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“妙风望着那颗珠子,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,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。然而,他却只是微笑着,摇了摇头:“不必了。”!”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!
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
然而,魔宫为何要派出八骏对付妙风使?
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骑马倚斜桥,满楼红袖招。混在那些鲜衣怒马、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,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:白衣破了很多洞,头发蓬乱,面色苍白——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,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。。
“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!
“谷主在秋之苑……”那个细眉细眼的丫头低声回答。。
旋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,伸出手,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。
“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!
来到秋之苑的时候,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。!
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: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,她没有掉下去!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求求你,放过重华,放过我们吧!”在他远行前,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。
“——因为那个孩子,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。!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。
“霍展白起身欲追,风里忽然远远传来了一句话——。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……
教王慈祥地坐在玉座上,对他说:“瞳,为了你好,我替你将痛苦的那一部分抹去了……你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,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,不如忘记。”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
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,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,他吓得六神无主,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。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“教王最近为了修炼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,一直在闭关。这一次他们也是趁着这个当儿,借口刺杀天池隐士离开了昆仑奔赴祁连山,想夺得龙血珠,在教王闭关尚未结束之前返回。却不料,中途杀出了一个霍展白,生生耽误了时间。。
““沫儿的药,明天就能好了吧?”然而,此刻他开口问。。
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,蹙眉:“究竟是谁要看诊?”!
“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……”
“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!
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