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
随着他的声音,瘫软的看守人竟然重新站了起来,然而眼神和动作都是直直的,动作缓慢,咔嚓咔嚓地走到贴满了封条的门旁,拿出了钥匙,木然地插了进去。。
“现在,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,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,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,发出绝望的嘶喊。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”
在她刚踏出大殿时,老人再也无法支持地咳嗽了起来,感觉嘴里又冲上来大股的血——看来,用尽内力也已然压不住伤势了。如果这个女人不出手相救,多半自己会比瞳那个家伙更早一步死吧?。
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!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
肺在燃烧,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灼烤般刺痛,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起来,一片片旋转的雪花仿佛都成了活物,展开翅膀在空中飞舞,其间浮动着数不清的幻象。。
——因为那个孩子,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。。
“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,手下意识地收紧:“教王?”!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旋大光明宫教王麾下,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,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,唯独妙风最是神秘,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,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,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。
“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,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,到底还是陪了去。!
他躺在床上,微微怔了一下:“恭喜。”!
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!
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“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!
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,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——一眼望去,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不到一个月之前,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,出手凌厉。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,居然成了这种样子!。
“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。
“就算她肯相信,可事到如今,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,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?所以,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,对彼此,都好。!
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。
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……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
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
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“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“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何时,他已经长得那样高?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!
“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……”
“然后,径自转身,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。
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。
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,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,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,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,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?!
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