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
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
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,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!”
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。
然而,那样隐约熟悉的语声,却让她瞬间怔住。!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
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,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
“她平复了情绪,缓缓起身出轿,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,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,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,浩浩荡荡,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!
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。
旋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“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!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!
“怎么样,是还长得很不错吧?”绿儿却犹自饶舌,“救不救呢?”
“他的脸色苍白而惨厉,宛如修罗——明介怎么会变成这样?如今的他,什么也不相信,什么也不容情,只不顾一切地追逐着自己想要的东西,连血都已经慢慢变冷。!
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。
“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。
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。
是的,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,那么,也应该因她而结束。!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“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,转瞬消散。。
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!
“哟,”忽然间,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,柔媚入骨,“妙风使回来了?”。
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?”薛紫夜愤然而笑,冷嘲道,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,我怎么敢啊,妙风使!”。
“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……
住手!住手!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,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。
奇怪,脸上……好像没什么大伤吧?不过是擦破了少许而已。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。
“何况,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是假,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。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。瞳微微笑了笑,眼睛转成了琉璃色:。
“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一路上,风渐渐温暖起来,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。!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妙风将内息催加到最大,灌注满薛紫夜的全身筋脉,以保她在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内不至于体力不支,后又用传音入密叮嘱:“等一下我牵制住他们五个,你马上向乌里雅苏台跑。”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