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，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，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，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

    “那……廖前辈可有把握？”他讷讷问。

    妙水吃惊地看着她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薛谷主，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？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追风，白兔，蹑景，晨凫，胭脂，出来吧，”妙风将手里的剑插入雪地，缓缓开口，平日一直微笑的脸上慢慢拢上一层杀气，双手交叠压在剑柄上，将长剑一分分插入雪中，“我知道是瞳派你们来的——别让我一个个解决了，一起联手上吧！”。

    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剧烈地喘息，手里握着被褥，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。。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！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，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

    是她？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？！

    然而用尽全力，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，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，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，“毒已然拔去，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，不出三天，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，然而手剧烈地颤抖，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！

    他反而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她：“我为什么要笑？”。

    旋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！

    “好！”徐重华大笑起来，“联手灭掉七剑，从此中原西域，便是你我之天下！”！

    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，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，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，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，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

    “冲下西天门的时候，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！

    他被吓得哭了，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那里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。！

    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，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，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
    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，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，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，微微睁开了眼睛，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。

    ““小霍，算是老朽拜托你，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，后继乏人，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，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，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，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

    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，秀丽的眉梢扬起，“医者不自医，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，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？起轿！”

    他尚自说不出话，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，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？。

    “他一瞬间打了个寒战。教王是何等样人，怎么会容许一个背叛者好端端地活下去！瞳这样的危险人物，如若不杀，日后必然遗患无穷，于情于理教王都定然不会放过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
    “六弟！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，连忙冲过去接住。！

    “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，低声道，“跟他谈条件，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，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，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，金针带着血，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，没入了白雪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，蹙眉：“究竟是谁要看诊？”。

    薛紫夜坐在轿中，身子微微一震，眼底掠过一丝光，手指绞紧。！

    ——沥血剑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