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,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,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,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
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,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,双手沾了药膏,迅速抹着。
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,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,热闹非凡。。
雪鹞还站在他肩膀上,尖利的喙穿透了他的肩井穴,扎入了寸许深。也就是方才这只通灵鸟儿的及时一啄,用剧烈的刺痛解开了他身体的麻痹,让他及时隔挡了瞳的最后一击。。
“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,眼神冷定,如逆转生死的神。!”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!
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,沉默地忍受。
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他在一个转身后轻轻落回了榻上,对着她微微躬身致意,伸过了剑尖:剑身上,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朵盛开的梅花,清香袭人。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。
旋薛紫夜还活着。。
“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“瞳公子和教王动手?”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,然而声音里的感情却是各不相同。!
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,看得出神,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
“八年来,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,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!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“她的头毫无反应地随着他的推动摇晃,手里,还紧紧握着一卷《灵枢》。。
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。
“呵……”那个人抬起头,看着她微笑,伸出满是血的手来,断断续续道,“薛谷主……你、你……已经穿过了石阵……也就是说,答应出诊了?”!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“这种人也要救?就算长得好,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?。
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,不慎走火入魔,”妙风一直弯着腰,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,声音清清楚楚传来,直抵耳际,“经过连日调理,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,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。
“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!
“马上来!”绿儿在外间应了一句。。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。
“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……
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体内那股操控自如的和煦真气已经渐渐凝滞,到了胸中仿佛被什么堵塞,再也无法上升——沐春风之术一失,如今的他只有平日的三四成功力,一身绝学也被废掉了大半。。
“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。
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,“八年来,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?”!
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……”
“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。
对一般人来说,龙血珠毫无用处,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,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。《博古志》上记载,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,辅以术法修行,便能窥得天道;但若见血,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,可谓万年难求。。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!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